第(2/3)页 那条路,是当年猎人们踩出来的,通往山林深处。 如今,柏油路通到了村口,这条土路已经少有人走了。 雪地里,一串脚印在他身后延伸,孤独而坚定。 走到半山腰的老柞树下,林东停住了。 他看见一个人影,披着军大衣,正蹲在树下,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,是老王头。 “王叔,这么大雪,你咋跑这儿来了?”林东走过去。 老王头抬起头,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: “睡不着,出来瞅瞅。这新房,亮堂是亮堂,就是听不见山里的风声了。” 两人都沉默了。风卷着雪粒子,打在脸上,冰冷刺骨。 “东子,还在为二愣子的事儿犯愁?”老王头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。 林东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沙哑: “王叔,你说,我是不是做错了?让大伙有钱了,人心咋反倒不如以前齐了?” 老王头看着远方连绵的雪山,目光悠远:“人心没变,是山里的规矩变了。” 他指了指深山:“以前,咱们进山打猎,最怕的不是熊瞎子,是啥?是落单。” “落了单,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,也可能冻死、饿死。所以大伙心齐,因为不齐,就没法活。” “可现在,山还是那座山,但咱们不用再看它脸色吃饭了。‘兴安猎人’这块招牌,是新的林子,钱就是里头的猎物。” “可这林子里的规矩,跟老林子不一样。有人想多占,有人怕吃亏,这不奇怪。” 林东的心猛地一震,他好像抓住了什么。 老王头接着说:“你以前是好猎手,带着大伙在山里找活路。现在,你还是那个头儿,只不过要带着大伙,在人心里这片新林子里,立个新规矩。” 那天,林东和老王头在老槐树下聊了很久。 下山时,天光已经大亮。 新村的轮廓在雪中清晰无比,家家户户的灯光已经熄灭,烟囱里的烟却更浓了。那是生活的气息。 回到办公室,林东做的第一件事,不是处理孙二愣子,而是起草了一份《靠山屯集体企业分红及管理条例》。 条例里,有奖,有罚,有对未来的规划,也有对困难户的帮扶。 最重要的一条是:凡侵占集体利益者,按货值三倍赔偿,并取消当年分红资格,但集体仍会保障其基本生活。 下午,全村开大会。 第(2/3)页